申思:昔日黃金左腳,因假球獲刑6年,出獄后浪子回頭心懷感恩


一場90分鐘的比賽讓申思從球星淪為階下囚。
2015年3月,上海虹口足球場曾經舉辦過上海申花奪冠20周年的紀念活動,現場懸掛著1995年為申花奪冠立下汗馬功勞的功勛名單。

然而這份官方名單里卻沒有申思和祁宏的名字,有球迷鳴不平:“我們不應該只讓申思和祁宏出現在污點中,而忘記他們昔日的光輝。”
然而就是那次污點讓申思的名字從此幾乎隱匿與足球的江湖,他本該是足壇一名非常優秀的中場,威震上海灘的“黃金左腳”,一腳任意球功夫更是讓他揚名世界任意球大賽,和當年的國際巨星同臺競技絲毫不落下風。

名動上海灘

1973年申思出生于上海,他父親申平是位球迷70年代的足球還在黑暗里摸索,而申平希望20年后他家的兒子能為國足點燃火把。
在當年上海弄堂的路燈下,借著昏暗的燈光,申平逼著申思學習如何用身上12個部位顛球的時候,就從這里開始,申思一路從弄堂走進了國家隊的賽場。
1993年20歲的申思突然接到電話說自己被選進了上海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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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要連夜趕火車去廣東和球隊會合,申思一直記得去報道那天恰逢春運,綠皮火車上烏泱泱擠滿了人,要去上廁所,必須踩著地上人群的身體,高一腳矮一腳的跨到廁所,再把里面的大聲吆喝叫出來。

一年后足球甲A聯賽即將啟幕,屬于足球的職業聯賽開啟,更加市場化的運作模式會讓申思這批球員成為第一批“富起來的球員”。
時任教練王后軍對他們講述職業球員的概念說:“你們以后可都是萬元戶了。”

對于萬元戶申思一度想都不敢想,1993年他在隊里拿著每月100多塊錢的工資,加上一些獎金已經比他父母掙得多,當年的他最大的愿望是像老隊員一樣可以買一輛摩托車。
9年后,2002年29歲的申思轉投上海中遠年薪250萬人民幣。
一次退役之后他接受媒體采訪說:“的足球聯賽其實是一個畸形聯賽,而我們那批球員算是這個畸形聯賽中的畸形受益者。”

1995年申花獲得聯賽冠軍,但申思卻一直作為替補,他和教練徐根寶一直有矛盾。其實根源很簡單“理念差異”,作為球員本該聽從主教練的,但年少氣盛的申思選擇了硬剛。
“徐指導偏英式,搶逼圍。我那個時候就喜歡巴薩的傳控。”較真的申思就是不服徐根寶,那幾年申思一直是球隊替補,“或許當時年紀再大個十歲,這事裝個糊涂也就過去了,沒啥必要。但我當時是小朋友呀,我就較真。足球怎么可以只有搶逼圍,只有后衛開大腳傳給前鋒呢,足球不應該是這樣的呀。足球應該是踢PASS,要接傳轉嘛。”

90年代施拉普納執教隊除了“豹子精神”還有一個著名的論調“把球往球門踢踢”當年的國足是有名的頭球隊,打法簡單粗暴,而申思是那個年代里為數不多,可以通過開闊的視野來掌控節奏的球員,但這個風格在當時并不受歡迎。
他的任意球腳法極為出色,2004年他受邀參加世界任意球大賽,當年的參賽名單里有齊達內、恩格拉爾、大衛·比利亞這樣的球員,小組賽他和齊達內同組,結果他贏了齊達內拿下亞軍。

2008年退役3年的申思又一次參加賽,這次他對上了羅納爾迪尼奧、梅西、皮雷以及剛剛退役的羅馬里奧等球員,他又拿到了第三名。
“任意球水平,我是世界一流!”就算貝克漢姆、卡洛斯這樣的任意球大師沒參賽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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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申思絕對是足壇排得上號的任意球高手。

2001年世界杯預選賽10強賽期間申思只獲得了零星的出場時間,他只能坐在替補席上看著好友兼隊友祁宏發光,最終他落選了2002年世界杯大名單,這也成為了他整個職業生涯的遺憾。

兩場比賽從天堂到地獄

2002年徐根寶再次入主申花,他和祁宏打包被賣到了升班馬上海中遠,盡管是初來乍到,但當年的中遠氣勢洶洶,買下申思、祁宏還從蘇格蘭請回了范志毅,總經理王國林和老板徐澤憲期待著復刻當年的“申花神話”。
申思自己憋著一口氣,他真的太想證明自己,而徐澤憲為了拿下球員也是出手闊綽,他給申思開出了250萬的年薪,同時還送給他一棟350平方的別墅,這套房如今價格不菲。

2002年甲A聯賽賽季揭幕戰,這場比賽請到了如日中天周杰倫作為嘉賓,但賽場內真正的主角是兩支球隊,上海德比,申花迎戰中遠。
盡管此前足球也有,“遼寧德比”、“山東德比”這樣的教練,但真正把同城德比的火爆氛圍渲染到極致卻是從這場比賽開始。申思說:“別的比賽無所謂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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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場德比必須要拿下。”

賽前徐根寶嘴炮說中遠就算引進那么多球員也是“空心蘿卜”,隊里的申花舊將更是鉚足了勁想要進球,比賽中申思給沈晗一技妙傳后者推射得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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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動的申思指著申花替補席咆哮,賽后范志毅讓記者轉達一句話:“告訴隔壁今天空心蘿卜贏了。”

如果說這場上海德比是申思一段新時光的開始,那么另一場比賽則注定了屬于申思的新時光短暫且殘酷。
2003年末代甲A最后一輪,上海國際迎戰天津泰達,一邊是國際要三分爭冠,另一邊泰達急需三分保級,然后賽前申思接到了一個電話,打來電話的人叫南勇,時任足協的專職副主席。
對方讓申思打假球,暗中助泰達獲勝保級,據申思的朋友透露,當時申思受寵若驚他覺得自己“被器重”,一定做好領導安排的工作,他也了祁宏和江津,最終這場比賽成了這三人一輩子無法抹去的“污點”。
然后就是泰達獲勝保級,申思等人每人收到200萬,后來知道真相后,王國林情緒激動:“知道我們是被出賣后,心里那個氣啊。我們從甲B冠軍打上來,甲A再拿一個冠軍,人生會是多少精彩啊?”
而投資人徐澤憲更是破口大罵:“一年400萬都不滿足,簡直禽獸不如。”
2006年隨著球隊重組兩人再未涉足足球。

假球案淪為階下囚

2012年的早春的清晨,江津剛剛把兒子送到幼兒園,心神不寧的他給當年的隊友申思打了一通電話,結果那邊無人接聽,下午申思回電說:“專案組在找我談話,我都說了。”
3月2日申思被捕,足壇的“反賭掃黑”風暴刮得正勁,從球員、教練、投資人到裁判、足協領導,在足球這樣的大染缸里太多人迷失了自我。

庭審期間,法官對申思說可以給自己辯護,但他卻對旁聽席上的父親說了句對不起,“我對不起爸爸,希望以后能盡孝心。”
申平坐在場外表情木然,他或許回想起申思小時候在昏黃的路燈下陪著他練球的日子,后來成為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,如今卻成了階下囚。
3個月后法庭宣判,前國腳申思以非國家公務人員受賄罪被判刑6年,那場比賽幕后操控的南勇獲刑10年零6個月,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。

浪子回頭致力于足球青訓

在獄中申思積極改造,而他也從公眾的視野里消失了六年,他參加了監獄里的腰鼓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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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那幾年里外界唯一了解關于他的事。
他還去讀了開放大學拿到了計算機管理文憑,他說這可能這就是他人生無法回避的一部分,命運是一環連一環的,在做出錯誤選擇的時候,未來有一天應該為此受到懲罰。
2017年4月1日,44歲的申思出獄,他出門面對公眾說的第一句話是:“緩一緩,休息一下。”

從2006年開始他就和當年的申花隊友祁宏、張勇等人成立了幸運星足球俱樂部致力于青訓人才的發掘和打造,目前已經是上海最有名氣的青訓俱樂部之一,李曉明、高準翼、胡睿寶等人都從這里走向了中超的舞臺。
申思是這家俱樂部的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,2015年上海市青少年足球最佳教練頒獎典禮,合伙人張勇上臺發言時說:“幸運星能夠發展到今天,我也要特別感謝申思和祁宏兩人。”盡管這兩人都被足協處罰終生禁止從事足球活動。

如今他依然自己俱樂部小球員的成長,有時間也會去野球場踢球。
申思既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,他成長于一個足球野蠻生長的年代,從收入來講可以說非常富足,然而在生長期各種腌臜,在看不見的角落里滋長,最終反噬了整個足球圈。

但他給上海足球帶來的榮譽,給球迷帶來的快樂也是實打實的,回望他的經歷,總免不了讓人感慨物是人非,故事里的事,你說是也不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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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也是,總之,足球接納了他,也拋棄了他,如今重新包容了他。

他被時代裹挾,但那個時代也有人清者自清,如今年近知天命之年,或許他該懂世事無常,命運自由安排,如今的申思依然幸福,足球給他一切物質條件,他也擁有一份好的事業,一個健全的家庭。

有人曾經問他:“對于申花(或者足球)心里最真實的感情是什么?”,他說:“兩個字,感恩。”
參考資料:
《8年后申思首度分享心聲:我犯了錯,但我是個善良的人》新聞晨報
《他們曾為國家隊建功立業卻因假球身陷囹圄》體壇+
《反賭掃黑風暴服刑人員近況球員只剩申思仍在服刑》重慶晨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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